他没有像赵醒一样说出自己的名字，而是非常官方道了一句谢，语气特别像电视剧里面正严肃的长官，只不过严肃长官笑起来才不会像他这般风清气正。赵醒心想。
他笑得不勉强，最多算附和。
时间说早不早，说晚也不晚，如果原路返回或者搜地图摸索又要浪费很多时间，第一天到访让舅舅舅妈久等林径霄觉得有些过意不去，既然现在有近道可走，又何乐不为。
林径霄收回手揣进了衣服兜里。
“这是哪条路？”
赵醒说：“这条路叫象京路。”
他不说名字，她也不打算多问，小县城就这么大，只要他在这里，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。
反正握了手，两人以后也算是认识了。
只是背在身后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隐隐出了汗，赵醒并没想到这个好意会被接受了，反而有些局促，但局促过后，还有闲心思想，原来他这件衬衫是有口袋的。
“这条路可以通向很多地方。”视线从林径霄衣服上移开，她寻找话题说：“东禾这边早晚温差大，像晚上我弟出门都得带件外套。你冷吗？我先带你回去吧。你住哪？”
她说话时的语气很像傍晚的黄子贺，略有似无的带着那股当地人对外地人的客气。十月的夜晚秋风瑟瑟，空气中温存的暑气未消，东禾不是东北，又能冷到哪去？
为了证明自己不冷，林径霄把揣兜里没一分钟的手又伸了出来，骨节分明的手垂在裤腿两侧，路灯下显得黄白无血气。他淡淡说：“梅溪路，196号。”
男人脸上没任何表情，揣进又伸出的动作回放在赵醒脑子里，像老旧的皮诺曹电影一样，给人一种特别违和的错觉。她勾起嘴角笑了笑：“正好，我也住那。”
林径霄奇怪的瞥了她一眼，不明白她笑什么。
“走吧。”他还站在原地，就见赵醒两手插/进两边袖口里，神似个活在东北的老大爷，走到他身边同他并肩，神情板板的问：“你打哪儿来的？”
“长宁。”他看了她一眼，然后朝前走。
“我今天也刚从长宁回来，我弟打架被退学，我爸喊我去捞他。”赵醒笑嘻嘻的跟上去，说：“其实，我觉得你们长宁市高有点小气，不就是打个架嘛，至于让人退学么。”
林径霄：“不至于。”
“是吧？不过那边学校挺大的，大概有我们六中三个那么大了，也比六中漂亮，就是老师太啰嗦了，早上我被那些老师围着念了两个小时不带停。想想还是我们老徐好，你知道老徐......好吧你不知道，就我们教导主任，一大胡子老头，我们要犯了错，会在学校门口给他买烤玉米，然后他明天就忘了。”
林径霄：“......”
“我一直觉得六中挺好的，可我爸觉得在省城的才是好，为了让我弟去市高，费了不少心思，没想到才开学一个月市高就把人退回来了，我爸这会儿还在家里训他。要我说，他这个年纪打架不是很正常么？正当防卫，又不是打女人，一群皮糙肉厚的老男人，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儿呢。”
林径霄：“......”
林径霄目视前方，抿着嘴，微微加快了脚步。